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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那天我問晴晴,「當初那個文靜害羞、每天都說自己呆呆的晴晴跑去哪了?你什麼時候變得賊頭賊腦、這麼精明?」她嘻嘻笑、指著我說:『哈哈,還不是你敎出來的~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~』

  真是讓我哭笑不得…

  晴晴是個慢熱的孩子。一開始來學社,她的身上除了害羞,還帶著自卑,好像很怕被別人看見,什麼活動都表現得像個局外人,也不像其他人一樣在乎有沒有朋友,彷彿要把自己變成隱形人。不過呢,學社的小孩也才幾個,躲不過一個月,晴晴慢慢有了轉變。



  還記得那時候,她寫完功課,我請她把鉛筆削尖。

「我不會削。」她搖搖頭。
『那你在學校筆不尖怎麼辦?』我問,
「就拿別的筆阿。」她說,因為她的筆盒裡裝了好幾支筆。
『可是你在家裡也要削啊!』我另外拿了一支筆,示範給她看,請她自己來。

  她搖搖頭,仍舊說自己不會。正當我想自己是不是示範太快的時候,她說:

「反正在家裡媽媽會幫我削好,」
「我不會削,削得那麼醜,回家媽媽還是會重削。」我還是把筆拿給她,跟她說:
『你要自己學。如果削得醜,你就用醜鉛筆寫功課,』
『我去跟媽媽講,以後媽媽就不會幫你削了。』語畢,我拿出學社聯絡簿。
「媽媽才不會聽你的…」她終於拿起筆,一邊削,一邊在一旁囁嚅。

  所幸在溝通後,媽媽也很明智地放手讓她自己來,真是讓我鬆了一口氣。此後,晴晴開始有了大大改變。

  在我先前的教學經驗中,曾發現雙方家長都很放手、鼓勵孩子獨立,但孩子仍舊任性-其實,這都是被家中的外籍看護寵出來的。最近常有試敎老師來,很習慣地幫孩子代勞:穿雨衣、拉拉鍊、拿書包、看著孩子寫作業順便幫忙寫不會的字、幫忙造句…等等。這些看似關愛的行為,往往都會被我們制止。其實很多習慣,是在「不自覺」中養成的。很多事情,大人來做,只要一分鐘,但要敎會孩子做,得花上一小時或更多,大人便習慣自己做了。大人往往覺得這些事沒什麼大不了,或許也會覺得我們大驚小怪。但反過來想,如果對大人來說只是小事一件,對孩子來說,「也不會是什麼困難的大事」。



  國小的孩童喜歡講反話,故意去惹惱大人,以得到更多的關注,晴晴也會。

「我最討厭A馬馬了。」
『是喔。』我沒什麼太大的反應,過了好一會兒,她又說:
「我跟曉真老師說我討厭她,她都會說但是她愛我。」這個暗示也太明顯了吧…(*曉真老師是放學接送她的老師)
『是喔,所以你每天都會說你討厭她?你想要我也說我很愛你嗎?』她沒說話,
『我不想說耶。哈哈』
「為什麼?」
『因為如果你真的討厭我,每天見面你就會跟我鞠躬敬禮說”老師你好”!』
她愣了一下,不說話。一旁的仙草幫她回答:
「她說不出來啦!」
『那代表你說你討厭我的時候,其實很愛我。哈哈』
「快點說啊,說老師你好啊!」仙草在一旁幫腔,晴晴怎麼也不願意,只是笑。

  很多時候孩子說的討厭,其實是親暱的舉動,如果為了「尊師重道」的禮貌要求,而去指責、制止,反而誤解了孩子,逐漸拉遠和孩子間的距離。

「她說了,她剛剛有說老師你好!」過了一會,仙草跑來”報告”
『是喔,晴晴真有禮貌!可是你沒有跟我鞠躬敬禮耶!』我笑笑地跟她說,
「我!才!不!要!我又沒有說!」晴晴大叫。

  唉唷,不要再勉強小孩了啦…讓孩子以她們表現親暱的方式抒發,爬到老師身上來玩什麼的,也許大人會有些不習慣,可是這是再真誠也不過的。僅只是要求這種表象的「禮貌」,對孩子來說,實在有些做作了。

(事實上,像晴晴這樣”怕生”的孩子,如果不熟,她還不敢對你”不禮貌”呢!)



  在削鉛筆事件之後,晴晴什麼都自己來,口頭上雖則抱怨,但仍舊對自己要求完美。她的作業總是整整齊齊、漂漂亮亮的,她喜歡畫畫、也畫得還不錯。雖則她總是裝得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,但其實她自尊心很強,非常在意別人的評價、眼光。晴晴不是愛搶鋒頭的孩子,她喜歡默默觀察,該她表現的時候,一定不能出糗。由於她不輕易認輸,男生玩什麼,她就加入一起玩,可能這是她的「策略」吧。扮豬吃老虎,果真讓二團的其他孩子都對她服服貼貼的。逐漸地,她成了女生的「頭頭」。

  她打破了學社的紀錄:從來沒哭過。我想就是因為她從不示弱,讓她有幾次真的得以「落跑」來保護自己。晴晴很害怕未知的事情,怕出糗。所以她沒能跟我們去高雄旅遊、第一次溜冰也乾脆未假不來。我花了好長的時間,才半哄半騙地說服她暑假跟我們一起去台東玩。

  其實只要讓她做好心理準備,她可以把事情做得非常非常好。

  上次的大嘴巴電台,輪到晴晴時,當天我還在看其他人的作業,就看到晴晴拿著一包東西不停在我面前晃來晃去。我這才想起來害羞的晴晴必須自己主持的「大難題」。

「你很緊張厚?」我問,
『對。』難怪一直坐立不安的…而且難得誠實,連反話也忘記講了。

  當起小小老師,晴晴像是變成另一個人似的。我在一旁一邊觀察,發現孩子學習模仿的能力非常強。

『我先示範一次,其他的你們自己研究一下。』哇,滿有大將之風的嘛。
孩子的進度不一,比較晚來的問她現在要做什麼時候,這時的她說:
『XXX已經會了,你自己去問他。』

  疑,這些不是我跟汪汪常講的話嗎?

  真的沒那麼難的。活動結束時,我看到晴晴在一旁,顯然輕鬆許多地收拾,我知道她又過了一關。



  前兩天,我敎她玩象棋。在那之前,她只會玩「半盤」,每次說要玩真正的象棋時,她總是推說自己不會。我告訴她基本的象棋規則,並且讓她三支棋,抱著反正她第一次玩肯定還一頭霧水的心態…

  結果我居然輸了!

  可惡啊,真不能小看這隻小鬼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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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mm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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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kidsvilla02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