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文/路仁教授】

「特色招生仿PISA測驗,以選拔有創造力的學生。」沿基隆河而行,想起北市府為特色高中勾勒美麗願景,但又想起河畔曾闢美麗花園,卻被沖走,直到員山子疏洪道完工、洪水分流,下游才能辦花博。

「升學上游疏洪了嗎?」我看了大寶一眼。他愛河也愛海,想去中山大學念書,「能念一流大學為何念二流?」這是導師回他的話。高中間競爭激烈,指標是台大錄取人數,導師怕被校長釘,只得激將他去念台大。

勸說無效,校門還有LED閃爍榜單:錄取台大先出現,其次國立大學,最後私立大學。「我不想排在同學後,」大寶猶豫地說,他正值愛面子的青春期。

當教育部以鉅資把大學分成一、二流時,升學壓力如洪水滾滾而下,高中就分成一、二流。「能念一流特色高中,為何念二流免試高中?」家長這麼想時,特色招生就變質。

「廣告說補PISA一堂1500,」大寶的媽問我是否該送小寶去補,她猶豫於價格,「學校不教PISA題型。」「閱讀也要補?」我氣憤地回答。

基隆河水盪漾,想像PISA測驗從國外漂流而來,如何地變質。最初它是檢驗工具,想評估某些國家學童,是否閱讀能力落後,以及早協助,「不是為培育頂尖學生設計,台灣別看到國際測驗就嚮往。」

「閱讀變成分分計較後是災難,」我繼續說,想像國中生讀「少年Pi 的奇幻漂流」,不是享受奇幻旅程,而是在補習班反覆寫測驗。

「不必送孩子去補?」大寶的媽問我。這怎麼說?當年很多人參加高中聯考可以不補習,因為學校教的已夠,在台灣引進國外基測後,很多鄉下孩子難應付,只得進補習班,如今又引進更不熟悉的PISA,家長如何不恐慌?

「等下要吃PIZZA嗎?」小寶開玩笑地說,一起郊遊的國中生們起鬨,我搖頭,想像著國外日常食物的PIZZA,漂流到台灣後竟被當珍奇食物;想像著國外的檢驗性測驗PISA漂流來,被當成特色發展工具。

惆悵的我再轉頭遙望基隆河上游,想像無人於源頭分洪,卻在下游蓋美麗公園,讓升學洪水滾滾而下,衝走這群在公園上享用PIZZA與PISA的學生。

(本文選自路仁教授部落格:http://blog.udn.com/mybook678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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