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跟孩子去圓通寺爬山。

 

  在那之前,新來的幾個孩子還對學社感到陌生、怕怕的。愛笑的小女孩不多話,常常只是淺淺的點頭搖頭,來表達進入新環境的新鮮與陌生,想來是過去孩子的生活學習太被安排妥當,幾點鐘寫功課,寫完上什麼課,所有的時間都在老師的手裡,孩子甚少有機會去安排自己的娛樂,相較之下,學社的自由有時反而讓他們會不知如何自處。

  由於不熟悉,一開始接觸外來新事物往往下意識排斥,這狀況不僅在新生身上可見得,學長們似乎也不太知道怎麼跟新孩子分享平常的玩樂。

  

  但總是這樣的,只要把時間鬆綁,孩子對於新鮮事物的好奇,對陌生環境的適應本能,自自然然地便會顯露出來。

 

  離開大馬路,孩子不需要排路隊了。學長們過去已有多次健行經驗,一溜煙就衝上山,小男孩和小女孩沒兩步就氣喘吁吁的,直問這樣要爬多久。

  「還沒到登山口哩」我說。

  「加油!加油!」我聽到兩個小女孩互相叫對方名字為彼此打氣,頗有惺惺相惜的意味。才七歲吶,有伴一起的感覺看起來真好。

 

  人和世界該是一種美好的相遇吧。今天,我們經過松鼠的家,孩子一開始掩不住興奮地叫叫鬧鬧,把松鼠嚇得爬上樹梢,「你們吃飯別人在旁邊會這麼吵嗎?」,孩子慢慢把自己嘴巴關掉,打開了更多感官。

 

  後來小動物緩慢緩慢地向下爬,啃咬著他們的午餐,身邊只剩下吃食的微細聲音,以及圍繞著牠們的孩子,各自專注的神情,好像彼此懂得了什麼,好像也沒有。人類在都市中往往喧賓奪主,代代相傳地說,你們要去創造世界創造未來,於是人們真以為自己能做些什麼,卻往往傷害共同生存的大地。

 

  幾隻昆蟲在孩子身邊飛。

  「我會怕」,女孩說,

  「他也會怕你啊」,我說,

  「為什麼他要怕我?」女孩問,

  「你那麼大,他那麼小,他怕你傷害他啊」我說,

  「可是我不會啊」女孩像是被誤解,急急想解釋。

  「如果你不會,那他也不會。」

  女孩似懂非懂,經過了牠們。牠們與我們彼此經過、駐足、陪伴、離開。一次美好的相遇。和生命很像。

 

  城市的狹隘空間讓孩子在家中經常躁動不安,「講話小聲點、別那麼粗魯」或者是「要有禮貌、守規矩」,孩子從出生就被框架,不守秩序或不適應的就被定義為病,過動、注意力缺失、自閉等等,怎麼這些孩子到了大自然,一切都合理了。孩子被大地擁抱,心理有一種平靜,每雙眼睛都晶晶亮亮,所有閉塞的感官都張大了,如果城市讓生命磨得褪色了,那麼大自然將會為它重新上色。

 

  孩子孩子,我看到你們精彩多姿,現在和以後。



雅德賽思兒童學社第二團秀山隊 Emm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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